赤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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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风兄弟】从兄如父(七十七)

  裴沣没有错过兄长神色中的失望,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咬了咬唇,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,只低低道:“对不起,哥哥。”

  裴淮只定定看着他:“我不想听这样的废话。”

  他与裴沣重逢后,所做的一切努力,似乎都没有能改变裴沣一丝一毫,他依旧是这样优柔寡断,患得患失。一旦碰上任何和裴家相关的事,便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姿态上,不辨是非,束手束脚,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。

  裴淮深觉无力,他攥紧了拳又松开,勉强克制着自己失控的心绪,良久才淡淡吐了口气,在榻上坐下来:“你不只因陈氏,也是担心处置了裴汲,裴议会不再认你,对不对?”

  他侧过头,一双眸子直直刺进裴沣眼睛深处,裴沣在他的质问下遽然一颤,喃喃不知如何作答。

  裴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他心里怄着一团熊熊烈火,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。可这份怒意到了极致,却让他出奇的冷静。

  裴沣这些时日,比初见时更加畏惧他,有时候他只是一抬手,只是语气稍微重一些,就会吓到裴沣。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,他再狠的责罚,也并不能叫裴沣回心转意,只会将他越推越远。

  “裴沣,我待你不好么?”裴淮沉沉吐了口气,转过身,轻轻给裴沣擦了擦眼泪,认真地看着他:“我是抛下过你,没能好好照顾你,让你受了很多苦。但我也尽力去弥补了,不是么?你为什么,就非要陷在裴家那个泥潭,不愿自拔……哥哥哪里做的不好,你告诉我,我都可以改,好不好?”

  哥哥伸手过来那一瞬,裴沣几乎以为他又要动手,谁知哥哥的指腹只轻轻落在他脸上,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,不解地征询着他。

  裴沣僵硬着身子,几乎无颜面对他的自谴,他任由哥哥给他拭去了泪,沉默良久,这才低下头道:“哥哥待我很好。可是……”

  可是哥哥再好,也不是他的父亲。

 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代父母。

  “可是什么?”裴淮见他这幅含含糊糊的模样就怄火,勉强压着怒意追问。

  裴沣咬了咬唇,他想起了陈氏曾经抚摸过他额发的手,想起在宫中见到的母慈子孝,顿时有些恍惚,沉默良久,低低问道:“贵妃抛弃了我们兄弟,哥哥恨她么?”

  他自得知事关卢皎的一切,从未在裴淮面前提起过卢皎,这还是第一次,裴淮皱了皱眉,隐隐已明白了他的意思,但他抱着心平气和开解谈心的念头,闻言也只如实道:“她虽有许多苦衷,抛夫弃子,让你我失去母亲的庇护,艰难度日,也是事实,我的确恨过她。”

  未尽之言没有出口,他对母亲的恨意,泰半也是因裴沣。

  “哥哥恨她,却依旧认她。是因为什么?”

  这个问题很尖锐,裴淮也已明白了裴沣的意思,他蹙了蹙眉,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但这不一样。沣儿,我也并没有教你去报复裴议,不是么?我理解你的为难。但不报复不意味要认这个父亲。我虽仍以贵妃为母,但并不会受制于她,她如今带给你我的也只有好处。沣儿,你觉得,自己能掌控裴议,还是觉得,继续认这个父亲,不会伤害到你?”

  裴沣微微一怔,张了张口:“我……”

  他不想骗哥哥,也不想自欺欺人。

  见他许久未语,裴淮微微叹了口气,依旧温声道:“你不敢回答我对么?这就是症结所在了。沣儿,我知道,有些人有些事要彻底放下很难,但我希望你……”

  “可我不想!”裴沣颤抖着声音,遽然打断了他,他埋着头,两行泪落下来:“哥哥,我已经没有母亲了,不想再失去父亲……”

  裴淮的眸色蓦然沉下去,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耐心,才没有再朝着裴沣发作,只沉沉吐了口气:“你是听不进去我半句话是么?”

  他虽竭力忍耐,语气也已冷淡下去,裴沣心里发虚,试探着伸手抱住哥哥,见哥哥没有推开他,鼻头一酸,贴进哥哥怀里:“哥哥,你如果生气,打我骂我都好,不要再丢下我,好不好?”

  裴淮既恼他,又怜他,更憎恶那一对父母——裴沣难道是天性如此怯懦卑弱么?今日果,是他们昨日因。

  百般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,又听得裴沣在耳畔连连哭泣,他一时几乎喘不上气,伸手抱住裴沣,低低道:“哥哥绝不会再丢下你了。”

  他今日真的杀了裴汲,固然是报仇雪恨永除后患,但裴沣心里的这个结恐怕是永远解不开了。

  裴淮在心里叹了口气,他素来快意恩仇,但偏偏有了眼前这一根软肋,再坚硬的盔甲也抵抗不了心底里长出的柔软。

  他抱着裴沣轻轻哄了会儿,见裴沣渐渐平复了情绪,便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,温声道:“好好休息,哥等会儿来给你上药。”

  他站起身要走,裴沣慌得拽住他衣袖,含着几分不敢言说的哀求。裴淮心下发酸,安抚般拍拍他的胳膊:“哥哥已明白你的意思了。你放心,哥会遣散诸人再审,若果真问出什么,自会先同你商定。”

  他素来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,裴沣没什么不放心,他望着哥哥有些疲惫的双眸,心底的愧疚难以释怀。若没有他这个累赘,以哥哥的本事,又有帝妃东宫三人护持,天之骄子,如何能不潇洒快意,无拘无束。而不是如现在一般,为了他操心劳神,违背本心,斡旋于各方之间,哥哥看得见他的委屈和愿望,尽心尽力满足着他,他却从没有回报过什么,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的索取和辜负……只是这样的深情厚谊,一个“谢”字太过轻忽,他嗡动着嘴角,最终还是轻轻垂下眸。

  裴淮很快去而复返。

  他换了一身外袍,眼角的狠厉还未完全散去,中袍的下摆隐约还能看到血迹,手里的鞭子已不知去处。见裴沣有些紧张地翻身跪坐,定定望着自己,裴淮往他面前走了一步:“裴汲不是主谋,但他知情,银子是他给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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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沣沣和淮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,注定不能完全理解对方,对沣沣而言,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治愈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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