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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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风兄弟】从兄如父(八十二)

  还不必问话,他已留了怯。

  裴淮已换了一身衣裳,鸦青色的云纹圆领袍,衬得他英武挺拔,冷峻的眉眼凛然生威,周身寻不到一丝柔和,生硬地如同一把淬了血的利刃。屋内人悉数退下去,裴淮在裴沣面前站定,居高临下望了他许久,这才道:“我问你话,你敢撒一句谎,以后再不必认我这个兄长,听懂了么?”

  裴沣已许久没见他这样作怒,他被哥哥吓得整个人都在发颤,他亦知这件事会触到哥哥的底线,但哥哥这样说,他更不敢撒谎……

  他不敢想象自己把所有事说出来,哥哥会如何震怒,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回一句“是”。

  若说去见刘昶,本算不得什么大事,但裴沣方才的反应,就差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脸上。想想那日不欢而散后刘昶突然上门,刘家态度骤然回暖,裴沣非要亲自去见裴议,却不许他插手,还有裴沣原先那样坚决,如今却突然答应他入宫读书……一桩桩一件件串起来,他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。

  无论事情的细节是什么,裴沣定是在刘家面前私下承诺了什么,刘家才会态度骤变,如此好说话起来……那日刘昶在他面前巧言令色,他竟当真就信了,如今想来,刘昶之言,分明就是借口。那句“裴沣的事,刘家不再过问”,这时候听起来,何等耐人寻味。

  “你答应了刘家什么?”

  这恰是整件事最为关键的一环,裴沣被他一句话问的额头冷汗渗出来,嗫嚅着不敢回答。

  裴淮等了他半晌,见他支支吾吾什么也不敢说,冷笑一声,取了板子在手里,眉眼冷冽:“要我打着你问?”

  裴沣浑身一颤,拼命摇了摇头。

  裴淮猛然一抽他身侧的凳子,怒喝道:“说话!”

  裴沣被吓得骤然一抖,不敢想象这一板子打在自己身上会是如何,只是他更没有勇气和盘托出。

  眼见哥哥俯身抓住他胳膊,就要往春凳上拖曳,裴沣顿时惊慌失措,抓住哥哥的手:“我说,哥哥,我说……”

  裴淮一把将他掼在地上,等着他的下文。

  裴沣被他摔得生疼,也不敢吭声,他缩了缩身子,攥紧了衣裳,这次再不敢沉默,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,才勉强自喉咙里吐出话来:“我,我答应刘家哥哥,等哥哥定婚后……搬出伯府。还有裴大人,我请他去拜见了刘尚书……哥哥,这件事是我不对,不该自作主张。我只是……只是希望哥哥幸福。”

 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,书房内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。

  裴沣脑子的弦已绷到了最紧,几乎以为哥哥会勃然作色,只是许久过去,上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,只听到空气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。

 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,抬眼去看,却见站在他面前的哥哥,虽依旧冷着脸色,眸中却微微染上了一层晶莹,眸色之中混杂的,不知是怒,是痛,是怜,是恨,还是愧……

  “哥哥。”裴沣鼻头一酸,喃喃唤道。

  见他骤然抬眸望来,裴淮下意识偏过头,自五岁没了慈爱的双亲,他早已学会了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脆弱。

  为了他的幸福……何其讽刺。所有人串通一气,看着他被蒙在鼓里,看着他沉浸在这如梦幻影的所谓幸福之中……这样的幸福,要让他再一次抛弃他的亲弟弟,而这样的抛弃,在裴沣的生命中,一次又一次上演,直到今日,连他自己,都能为了所谓“哥哥的幸福”,自我抛却,自我牺牲……

  裴沣这自以为是的善良,不是在帮他,而是对他的凌迟。

  刘家明知他的意愿,却背过他这样欺凌一个孩子。这样的幸福,要来何用!

  裴淮沉沉冷笑一声,三步并两步冲到书架前,取下装着婚书的匣子。

  “哥哥!”见他抬手欲撕,裴沣不由大惊,挣扎着起身,冲到他面前,紧紧抱住他的胳膊,急急道:“哥哥这是做什么?”

  他自然比不过哥哥的力气,情急之下,不由喝道:“哥哥能撕了婚书,难道能撕了圣旨么?”

  裴淮手上的动作一顿。

  裴沣微微松了一口气,他小心自哥哥手里抢过婚书,飞快地放回匣子里,将匣子扣好,这才回过身,低声道:“哥哥,这件事都是我的错……刘姐姐并不知情。君子不迁怒,不贰过,刘家姐姐是无辜的,哥哥若是执意退婚,到那时,我不但对不起哥哥,亦对不起刘家姐姐,哥哥若如此,便是逼我去……”

  他一个“死”字还没彻底出口,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。

  裴淮已气得发抖,指着他怒喝道:“你如今愈发有本事,敢以死胁我?”

  裴沣被他打得脑袋发懵,眼泪已禁不住滚落下来,瑟瑟道:“我怎么敢威胁哥哥……只是。哥哥无缘无故与刘家退婚,到那时,刘家姐姐还如何做人?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,这样的悲剧我已体会过一遭,若再教刘姐姐有何意外,哥哥,我承受不住这样的债。”

  裴淮心里怒极,只觉平生再没有这样憋屈的时候。

  裴沣说得不错,官家已亲下旨意赐婚,若他想就此悔婚,即便舅舅能纵容,也少不得被人风言风语,胡乱揣测。他可以不在乎,但于刘钰这个女儿家而言,却是奇耻大辱。这不是结亲,是在结仇。

  即便他不在乎与刘钰多年情分,也不能如此得罪刘尚书。

  拓边熙河,与夏连年作战,朝中对此的非议从未停歇。这些年整备军政,增强武将实权,种种举措,更是反对者众。同中书门下,三位宰相,只有刘芳鼎力支持于他。刘芳甚至无须倒戈,只要作壁上观,他面对的阻力便会成倍。这样的代价,与他而言,实在太大了些。

  裴沣这是彻底封死了他的后路。

  只是,他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。

  见哥哥攥紧双手,胸口起伏,裴沣唯恐气坏了他,伸手给他轻轻抚了抚胸口,低低唤道:“哥哥。”

  裴淮垂下眸冷冷望向他:“放开。”

  裴沣慌忙缩开手,怯怯看着他。

  裴淮沉沉吐了口气,在榻上坐下:“跪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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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沣沣大概有点讨好型人格了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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