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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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携剑随君去,羽扇纶巾赴征尘~

【古风父子】暌离(一百二十二)

  郎君。”

  章夫人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沉凝的气氛。

  “夫人。”见儿子慌忙提了裤子系好,章廷缓了语气:“夫人请进吧。”

  章夫人端着点心进来,一手放了托盘,见儿子脸上脏兮兮,墨汁中隐约透出红肿,顿时有些心疼,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:“耀儿先出去,娘和爹有几句话要说。”

  要说章耀能见到宁家姑娘,没有母亲推波助澜自然是不可能的,章廷瞥一眼妻子,又看向儿子,余怒未消:“廊下跪着。”

  他极少罚儿子跪,但既然吩咐了,章耀也没分辩,低低应了一声,一拐一瘸走了。

  章夫人捡着他爱吃的给他送到面前,笑道:“再生气,也不能同自己的身子较劲,快用些吧。”

  她在榻上坐下,见丈夫慢慢捻了一口点心吃下,这才道:“你也别怪耀儿,是我答应他去见宁家姑娘的。我瞧着,是个不错的孩子,大方得体,教养极好。”最重要的是,儿子喜欢。

  章廷叹口气,揉揉眉心:“夫人,这哪里是好不好的事情。他不懂事,你也……虽然还未明旨,但是自陛下将先皇后的凤钗赐下去,这事已算是定了七八成,别说是皇家,就是寻常人家,抢别人已定下的婚事,也是结仇。”

  章夫人温声道:“你的话我自然明白。只是孩子们有自己的心思,强扭的瓜不甜,若结成怨偶,岂不是更不美?若说旁人陛下还要多想,耀儿是陛下看着长大的,你又是陛下的亲表弟,纵然一时气恼,应当也不至于就拿我们家如何?我没有想错的话,郎君真正担忧的是东宫吧?”

  这话才真的说到章廷心坎里,他苦笑一声,握住章夫人的手:“为了一个安王,东宫闹了好大一通脾气,连陛下都拿他没什么办法。若他因婚事记恨上耀儿……还有宁儿,日**仕,前途命运,皆在人家手里。”

  这就是君臣。君主的喜恶,可以决定太多东西,一点半点的偏向和私心,对当臣子的就是灭顶之灾,根本没有道理好讲。

  章夫人含笑道:“郎君这是当局者迷了。郎君没有想过,咱们儿子一向老实,怎么就敢有这样的胆量,儿子是我生的,我再了解不过,定是有人……许了他什么或给他出的主意。他日日来往不过就是东宫和家里,郎君觉得还能有何人?”

  章廷眉心一动,若有所思地抬起头。

  春寒料峭,廊下的风极寒凉,章耀跪了半个时辰,腿已然麻了,身上冻得一阵阵冷,喉咙间已有痒意,他正蜷缩着身子尽力取暖,眼前蓦然有一线光亮,脚步声传来,下一刻一双手就扶了他起来。

  入目是母亲含笑又带着几分嗔怪的眼神,章耀扁扁嘴,竭力忍着哭腔:“娘,你手上是不是有油渍……”

  章夫人方才动了点心,一点猪油。她哭笑不得,转头看了眼瞬间黑脸的丈夫:“下手轻些吧。”施施然走了。

  她一向不管丈夫管教孩子,章耀也没寄希望于母亲,他揉了揉膝盖,求救般看着父亲。

  章廷正和管家说话,见他朝自己看来,挪步到他跟前,将他抱起来。

  很快又进了屋子。

  屋内一瞬间涌起的暖意让章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
  章廷没再说话,将他摁在膝盖上,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抽,隔着袍子,巴掌的声音有些沉闷,然而痛意却是密密麻麻直入内里,章耀疼得又淌了一脸的眼泪。

  章廷取了药酒,见儿子不知是冷还是疼,通红着眼,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落,倒像是自己给了他天大委屈受,叹口气戳戳他脑门:“你这个讨债鬼。”

  

  因元岘就在武英殿,章廷很轻松见到了他。

  元岘正练字,见他行礼,让宫人上了茶:“今日世子怎么没来,可是病了?”

  章廷道:“臣教训了一顿,今日起不来身了。”

  元岘心里一笑,仍然不动声色道:“既然是章大人的家事,本宫就不多问了。”

  章廷忍气吞声挤出一个笑:“也并非仅仅臣的家事。”

  元岘搁下笔,慢条斯理擦擦手:“和本宫有关?”

  章廷见他这幅模样,就知道章夫人昨日的提点十有七八是真,暗自咬咬牙:“臣是为了小儿的婚事,有求于殿下。”

  “章大人为儿子觅得佳妇,这是再好不过的事,请陛下赐婚就是。”

  章廷一口血含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,不得不讲话说得明白些:“臣实在不敢同陛下讲,故而来求殿下。”

  他绕着弯子打哑谜,元岘也不急着戳破,笑了笑拿起墨块,在砚台中打起圈。他还未磨出墨来,就被章廷抢着接过手,章廷见他挑挑眉看自己,忙道:“臣来侍候殿下。”

  想他有个当皇帝的表哥,自小没受过半分委屈,如今为了那个孽障,跑来给人装孙子,章廷给章耀狠狠记了一笔,手上还是一刻不停干着活。

  元岘笑着谢过他,又低下头一声不吭开始练字。

  章廷知道他是非要自己开口说不可了,咬了咬牙,停了手上的动作,退后一步,撩袍跪下:“殿下,臣万死。欲替小儿章耀,求娶靖远侯宁介远之女,恳请殿下赐婚。”

  上头沉默了一瞬。

  章廷的心里砰砰直跳,不知等了多久,才听到元岘不咸不淡的声音:“章大人这是挑软柿子来捏了?”

  章廷心里一顿:“殿下何出此言?”

  元岘淡淡笑道:“章大人何必装糊涂。若论远近亲疏,章大人与陛下情同手足,与我不过是君臣之分,儿女的婚事,不去求陛下,先来寻我,难道不是因为本宫可欺?”

  章廷被他逼问的脊背都冒出寒意。

  他已经明白元岘言下之意了。元岘这是不满他的疏远,要他表态不可。

  “章家的未来,在殿下身上。”章廷沉默了半晌,攥了攥手,压低声音:“麒麟卫尚有几分用处,殿下若有什么阴私事,可交给臣去做……必不会令陛下知晓。”

  元岘微微一笑,亲自起身,扶起章廷:“安王的事,本宫知之甚少,想求教于大人,望大人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还有一事,日后郑地有什么消息,请章大人先给我过目。我的母族已没有几个得用的人,表叔于我,章家于我,亦是至亲骨肉,日后多亲近才是。”

  章廷的嘴角顿时抽了抽。这声表叔,现在听来,竟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。他现在已经有些可怜远在天边的宁介远了,眼看这桩婚事若成,便是章家和宁家,共同欠了太子一个天大的人情。这位太子的人情,岂是好欠的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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