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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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携剑随君去,羽扇纶巾赴征尘~

【古风父子】暌离(六十七)

       如醍醐灌顶,元徽多日来想不通的种种事情这一刻都有了答案,他愣了许久,才用毕生的理智消化了这一事实,慢慢将目光转向元岘。

  元岘张了张口,将头更低了些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  月色很冷,冷冽的月光洒在每个人身上,这样肃杀疏离的气氛,倒似乎格外合了每个人的心境。

  元徽望了他许久,直到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和天子少年时的模样在脑中重叠起来,他这才恍惚耻笑自己的愚蠢。

  这个孩子,和他的皇帝兄长,多么相像。

  其实自元岘能在宗正寺出入自如,他就该意识到这期间的不寻常。只是这如今看来何等直白的答案,又太过匪夷所思,以至于那时他未曾有半分揣度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元徽轻轻扶住儿子的臂膀。

  元岘怔怔抬起头,父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,眼底是压不住的复杂,可他望着自己的目光满含温情和笃信……元岘眼中的泪不自觉滴落下来,含混地喃喃:“父王。”

  他的慌乱和歉疚,尽数落在元徽眼底,他用目光尽力告诉这个孩子“你没有做错什么”,尽管他并未当真开口,他只是温柔地和元岘对视着,将所有的波涛汹涌都掩盖在双眸下。

  元岘仿佛到此时才敢喘一口气。

  他这半生,自以为是天之骄子,父慈母爱,满身意气。到头来,一切都是错付。幸而他还有父王,哪怕所有人都抛弃了他,父王也一定不会弃他而去。

  他尚沉浸在思绪中,却听君父含着几分讥讽道:“朕的儿子,如何成了四弟的世子,四弟,不想解释一二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微微一怔,却见父王向后退了一步,伏身颤声道:“臣死罪,当年永旭之乱,臣子被贼人所擒,后被寻回,臣满以为寻回的婴孩是亲生的骨肉,却不承想,竟有如此荒诞的罪过。”

  他并未否认元岘的身世,却不得不否认对元岘非亲生的了然。否则一个“混淆皇室血脉”帽子扣下来,他不能拿郑王府所有人的前程开玩笑。

  元衡答应过元岘,不会因身世的过错加罪于郑王,他微微冷笑一声,并未纠缠这个问题,只是道:“你不知他的身份?那么元晏是谁?”

  这个问题并不好作答。元徽沉默了须臾,平静回道:“他是臣的亲子。臣也是寻回他,方知……只是大错已铸成,尚未及上报于朝廷。”这样的时候,如果他矢口否认,元不疾这一生,都无法正名于世。

  “是么?”元衡的目光扫向元岘:“这么说,郑王府勾结夏国,刺杀于朕,你也全然不知?”

  元徽顿时震惊失语。

  他忍不住去看元岘,却见元岘微微避开他的目光,并不否认,便知这并非栽赃。这一晚上的惊吓太多,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,从心尖颤到了手指:“陛下明鉴……”

  “郑王府入朝觐见前,夏国三皇子,被俘虏过。夏国的刺客,随时可以招供出你郑王府的人。朕自然相信四弟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。故而,你只需要告诉朕,刺杀,是谁的主意。亦或者,朕再说得明白些,是他,还是那个刚刚被寻回的贤侄?”

  这话中威胁的意味已不加掩盖,刺客在手,郑王府接触夏国三皇子在先,依靠这样的证据,想治罪于一个手握军权的藩王并不容易,但是若想拿一个未有身份的元晏做牺牲品,那可谓轻而易举……元徽的汗自额头渗出来,他太清楚,眼前这位君主,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。他深深吸了口气,阖上眼,听到自己几近冷硬的声音:“当日见过夏国三皇子的,只有……这……这位殿下一人。若当真有此事,未曾察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,是臣的罪过。”

  元衡不着痕迹看元岘一眼,微微一哂,又道:“郑王将所有事都推得一干二净,倒真不怕朕拿了他问罪。”

  “既是陛下之子,生杀予夺,自然是由得陛下定夺,臣岂敢置喙。”

  自他窥得今晚这一场交锋,又听了这隐秘的身世之秘,震惊之余,他所有的经验都在告诉他,这位独断专行,甚至霸道的兄长,绝不会喜欢他和元岘互相的庇护。

 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疏远和决绝,才是天子想看到的。

  元衡淡淡笑了笑,看向颓然跪在一旁的元岘:“听到了么?还不走?”

  元岘动了动嘴唇,他整个人都被愤怒淹没。

  他自然明白天子想要从父王口中逼问出什么,他让一个父亲在两个儿子间做生死的选择,想要用这样的方式,打破自己和父王之间最纯粹的温情,想要告诉自己“你在元徽心中,不过如此”。

  然而他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,无论是为臣为子,都不允许他对君父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来,他只能定定望着天子,将自己的愤怒诉诸双眸,冷冷道:“这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么?”

  元衡的目光轻轻冷下去:“是朕想要你认清一个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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