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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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风父子】暌离(三十九)

       元岘的伤势已渐稳定,章耀陪着熬了五六日,眼底已起了一层青黑,元衡一挥大手,放他和章廷出宫。

  章府的马车在宫门外等着。

  管家见两个主人一前一后跟着,躬身行过礼,一面伺候他们上车,一面低声禀报道:“宁家今日遣了人来,求见大公子。”

  宁家?章廷微微皱眉,回头瞥一眼章耀,没有搭话,在马车上坐定。

  车轮滚滚前进,章廷闭目养了片刻的神,忽觉一双手搭在他太阳穴,轻轻摁揉起来,他没有睁眼,微微冷哼一声:“宁家的人不能救。”

  章家是天子的纯臣,从不参与这些结党营私的破事,对宁家更是一向敬而远之,奈何章耀这个傻乎乎的,给宁家二房长孙宁载道瞧了几回病,一来二去,有了些交往。

  宁家二房一夜之间背上通敌谋逆的罪名,宁介耿被下狱,宁家子弟皆被看管在府里待罪,此时宁家的人找上门,十有八九都是来求章耀的。

  章耀贴在他头上的手微微一顿,沉默了半晌,低声道:“那我叫人给宁公子送几副药,爹,可以么?”

  章廷睁开眼睛,他的目光在儿子脸上转了转,见他跪在身侧,目光中有些许哀求,许是今日挨了他打,情绪格外低沉。不由心里一软,面上还是斥道:“只许送药。你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,我饶不了你,听懂没有?”

  章耀垂下头,低低应了下来。

  马车进了二门,章耀揉着眼睛醒过来,这才发现自己已在父亲怀里,原来是方才在车上睡着了。章廷唯恐下人瞧见他脸上的伤,徒惹是非,故而一路抱着他,送到房里,由着值夜的大丫鬟接手伺候,转身准备走,却被章耀叫住。

  “爹这几日操劳过甚,儿子给你开个方子,安神补血的,喝几日。”

  他语气柔柔的,话音却是不容商量。在延医用药这方面,章家上下没人拗得过他,章廷想起那苦药汁就皱眉,不情不愿敷衍一句:“明日吧。”

  “现在就喝。”章耀站起来就往药房跑。

  章廷太清楚这个儿子了,章耀虽看着懵懂单纯,内里却是个主意极正的,往日因为他偷偷倒掉补药,一个月都不理他。他无可奈何,只好在章耀房里等着。

  等到实在快熬不住,章耀终于端着熬好的药到了跟前。

  章廷自小舞刀弄枪,直到后来跟着表兄元衡上了战场,大伤小伤不断,死生无惧,唯一怕的就是喝药,他看着章耀一眼不错盯着他,咬咬牙,端起药碗咕嘟嘟灌进嘴里。

  他忍着恶心劲儿,站起来就要往外冲,却被章耀再次拦下来:“爹,咽了。”

  这么多年在喝药的事上斗智斗勇,章耀一看他憋着呼吸往外冲,就知道他是想找地方吐了药。

  章廷和他大眼瞪小眼许久,无可奈何地将嘴里的药咽了下去,浓郁绵长的苦味在嘴里蔓延来开,直冲五脏六腑,他被刺激的眼泪都快呛了出来,指着章耀说不出话:“你……混账,你又给药里加了多少黄连,啊?”

  章耀拿手蹭了蹭还在隐隐作痛的脸,一本正经回道:“一两,没有爹下手重。”

  他不等章廷发作,啪一声关了房门:“父亲大人晚安。”

  

  武英殿内却不太平静,元衡攥着手里的密报,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了一切:“元徽这个逆臣,竟然当真与夏国勾结!”

  他方才批完折子,要去探望元岘,就收到了密报。

  三日前,夏国绕过彬县,自金龙峡向安县发起攻城战,金龙峡只有一条南北贯通的山路,素来有重兵把守,易守难攻,可谁知夏军竟用一封所谓“郑王手敕”,轻而易举调开了守兵,直捣安县,安县本非军事重镇,难以抵抗来势汹汹的夏军,安县县令尚未来得及派人求援,就被攻破了城池。

  永洛仓被烧了。

  永洛仓乃西北最大的粮仓,西北诸军泰半粮草军需都由其供给,非同寻常。

  如此大事,郑国竟然敢瞒而不报,若非他的麒麟卫,朝廷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收到军报。

  他也顾不得其他,先遣人将梁贵妃之弟,虎啸卫将军梁涧召来,任命他为行军元帅,令他携兵符前往永州,集合永州折冲府数万精兵接管郑国军务,又令人匆匆召章廷回宫,再一封密旨,教永州刺史拿下郑王元徽,看管在府中,等候发落。

  到底是元徽狼子野心,想要里通外国;还是他在京城探出了什么消息,以为刺杀救驾的事败露,迫不得已孤注一掷;亦或他为人利用,被迫做了棋子……不论如何,有撬开重兵的那封手敕在,元徽脱不了干系。

  还有元岘……他在这场变故中又起了什么作用?

  密报摆在眼前,元岘一时有些错愕,愣了良久,急急道:“陛下,此事定有误会!”

  “误会!”元衡原来还打算温言相劝,让元岘将他所知好好交代,可此时见他不分缘由护着元徽,顿时怒火中烧,冷笑道:“你与沈七勾连,刺王杀驾,是误会?还是说,夏军攻破金龙峡,一路入安县,烧永洛仓,是误会?”

  自醒来后,元岘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疾言厉色,他下意识向后缩了缩,定了定神,低声道:“前者,是臣……与家父无关。至于郑国的变故,臣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家父一片忠心,岂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,请陛下明察!”

  家父,家父……元衡心知肚明他是故意的,只是公务要紧,此时不是论私情的时候。他勉强压着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沉声道:“郑国的兵符,城防图,情报网……所有,交给朕。”梁涧还在侧殿等着,他不熟悉郑地军务,若冒然前去,一无所知,定要吃亏。

  夏国已占领了安县,随之而来的便是屠杀了。军情瞬息万变,他和元岘在这里浪费的每一刻,也许都要有无辜的百姓惨死于敌军屠刀之下。

  这不是他哄孩子的时候。

  元岘的喉咙滚了滚。

  郑国经营郑地十余载,除了明面上的力量,自然也少不了私兵,其他也就罢了,情报网……若交到天子手里,郑国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。

  他如今困在深宫,对外一无所知。拜托章耀送出的信也未到郑地,那么……到底是真有其事,还是天子借机骗取郑国的势力,都是未知数。

  这不过是一封密报,即使他将手上所有的牌尽数交出,事后天子也大可矢口否认。

  元岘犹豫的模样落在元衡眼中,他一瞬间明白了元岘的质疑,怒极反笑,俯身望着他,眼中已有许久未见的压迫:“你听不懂朕的话,是不是?”

  元岘一瞬间面如土色。

  他望着咄咄逼人的元衡,深刻认识到,此时此刻,没有什么父子,没有什么温情。站在他面前,只有握着他和整个郑王府生杀予夺的君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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